职务了,今后筹饷调粮调人,都可以由自己专断,不需
仰人鼻息,这是值得宽慰的事。但想到尚在守制期中,如果不作点推让,难免招致物议。他
给皇上上了一道谢恩折:
武汉克复,有提臣塔齐布之忠奋,有罗泽南、胡林翼、杨载福之勇鸷,有彭玉麟、康福
之谋略,故能将士用命,迅克坚城,微臣实无劳绩。至奉命署理湖北巡抚,则于公事毫无所
益,而于私心万难自安。臣母丧未除,葬事未妥,若远就官职,则外得罪于名教,内见讥于
宗族。微臣两年练勇、造船之举,似专为一己希荣徼功之地,亦将何以自立乎!
后面再奏,洪杨虽已受挫,然长江下游兵力强盛,未可轻视,拟将湖北肃清,后方巩固
后,再水陆并进,直捣金陵。
刚拜折毕,亲兵报,衙门外有官员来拜见。曾国藩正与亲兵说话间,来人已昂首进了衙
门,说:“曾大人,下官奉朝命来大人衙门报到。”
说着递上一个手本。曾国藩看那上面写着:德音杭布,镶黄旗人,由盛京兵部郎中任上
调往曾国藩大营效力等等。曾国藩看了这道手本,心里大吃一惊,暗思这样一个人物,朝廷
何以差他到我这儿来,我又如何位置他呢?他在看手本的同时,以两眼余光将来人打量了一
下。只见那人三十五六岁年纪,丰腴白净,是个极会保养的人。曾国藩满脸堆笑地招呼:
“请坐,请坐。贵部郎光临,不胜荣幸。此处池小塘浅,难容黄河龙鲤。请问贵部郎台甫大
号。”
“下官贱字振邦,小号泉石。”
“部郎怀振兴邦国之抱负,又有优游林泉之胸襟,实为难得。”
“大人过于推许了。”德音杭布得意地笑起来。“大人一举收复武昌、汉阳两大名城,
为国家建此不世功勋,下官十分钦敬。朝廷派下官来,虽说是襄助军务,但下官认为,这不
啻一个学习的好机会,故欣然前来,望得到大人朝夕教诲。”
“部郎为朝廷镇守留都,功莫大焉。湘勇得部郎指教,军事技艺将会与日俱进。国藩今
后亦有良师,匡误纠谬,少出差错,无论于国于已,部郎此来,赐福多矣。”
“大人客气。请问武昌城内局面如何?”
“近日已渐趋安静,各项善后事宜正在顺利进行。只是常有小股长毛隐藏在街头巷尾,
不时向我军偷袭。部郎若不在意,过两天,我陪部郎调到城内各处走走。”
德音杭布听说城内尚不安定,心中有几分害怕,便说:“好,过几天再去吧!这两天我
想与各位同寅随便晤谈,借此熟悉情况。”
曾国藩心想:看来这角色不安好心,得多提防才是。略停片刻,曾国藩换了一个话题:
“部郎过去到过武昌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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