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每一次碾转毡被都要怀着明日将死放纵,把对方每一根骨头,每一块肌肉,每一寸皮肤都仔仔细细地研磨点燃。
哪怕脊背因毡毯粗糙一片绯红也无所谓。
若是等到风小了,就要推开冰屋房门清雪,以免雪越积越高,淹没整屋子,把人生生冰葬。
因为冰屋门,比较低,所以门时候,年轻男子要伸手,护在少年头顶。以免哪一次,他疏忽,直起身时候,撞到头顶。又因为要保证冰屋整体坚固,冰门也不能开很宽,所以一起去时候,男子要侧过身,就形成了一恰好将少年拥在怀中保护姿势。
“……门口要立一棵冰树,挂上各种颜色彩带。彩带底下系一铃铛。”
积雪一点一点清干净,冰树就一点一点露来。
弯弯曲曲树干上,挂着很彩色布条,每一次清干净积雪,就会在枝干上挂上一条,作为又一次熬过大雪标志……冰树很高,有些高地方少年够不到,年轻男子就会将他抱起来,帮他够到上面枝条;或者,年轻男子会蹲下来,让他踩在自己肩上;又或者少年坐在他肩头……
他们会在冰树上挂上很很彩条,很很铃铛。
风一吹,红,黄,蓝,紫彩条就一起招招展展,连带底下铃铛叮叮咚咚,奏成一曲天赖。
仇薄灯突然凑近师巫洛。
天池山雪细碎坠下,擦过他们两人脸庞。
坠魔成恶鬼,师巫洛失去了心跳,然而此时此刻,他胸膛内依旧如有鼓鸣。
少年声音带笑,好似撒了把晶莹碎冰糖,在他耳边,问:
“你会不会想在树下吻我?”
想不想?会不会?
……岂止是在树下,冰屋内,在矮门,积雪中。
无时不刻,无处不想。
简直就是……
贪婪。
师巫洛目光猛然移开,他忽然从西洲北地幻梦中惊醒。
“贪婪”两字灼痛了他神经……幽冥中,诸鬼群魔纷纷杂杂话语回荡在脑海中……你以为人间就比大荒好到哪里去?笑话人间与大荒一般无二,你看世人贪欲,或求财或求利,为一物可杀百人千人千万人!你恨苍生?哈哈哈你和苍生有什么区别!人心贪婪,天道自然也是贪婪!
……他确也是贪婪自私。
修士求财,可以驱舟掠夺凡人子,将其扔进烛南销金窟。天神求无上,可以铸造牧天索掠夺人间气运。
而他呢?
他贪婪是什么?
是想要将神君独占……种贪婪如此之深,以至于听到些遐想思慕之词,就无法忍耐。师巫洛攥着仇薄灯手腕,心中一时十二洲汹涌暗流,一时是《天下新谈录》或直白或婉约诗词。
一时间,他原本就苍白肤色忽然变越发苍白。
仇薄灯在看他。
他闭上。
一念贪婪,万事成灰。
松开仇薄灯手腕,师巫洛低垂睫,一步一退。
“……”
尽管有所预料,仇薄灯还是被他气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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